我最近常常想起孩儿时父亲给我们做的小灯笼。
每到春节,父亲就用小罐头瓶,里面粘上一小截蜡烛,罐头瓶颈出用细铁丝绕上,然后再用三根细铁丝穿过瓶颈处的铁丝圈,做成小灯笼,拴上一根小木棒挑起它,在黑黑的街道里来回的跑。
当然,它的下场也许并不好。因为天冷,罐头瓶是玻璃的,蜡烛烤的时间一长,小灯笼就炸了。或者跑着跑着,不小心滑倒了,小灯笼就粉身碎骨了。这个时候,我就哭着跑回家了,父亲总是安慰说:“没有事的,爸爸明天再给你做!”
每每想起这个小灯笼时,总会记得一个大大的红灯笼。这是父亲用木条钉成的框架,形状是个五角星,外面再糊上红纸,底下钉上一个木棒,点上小蜡烛,放在院的墙头上,真的很抢眼呢。引得小朋友们都来看,我那时很自豪,感到自己的父亲手很巧,竟能做得这么逼真。
这个红灯笼过完正月十五,父亲就要很小心的把它放在仓房里,等第二年过年时,把掉色的红纸撕去,外面再糊上新红纸,和新做的一样,但却没有了第一年时那种新鲜感了。这个红灯笼,我忘记了一直用了多少年。
虽然几十年过去了,但一想起那个小灯笼和红灯笼,还是感慨万千。虽然自己的记性不好,但该记住的,我还是记在了脑子里。
岁月的流逝,许多事情已经被岁月磨平背景,但就像小灯笼刚做成时一样,我把岁月的那些日日夜夜称作童年。很抽象,很模糊。这需要你挑起灯笼,点上蜡烛,你才会发现那些细密的年轮。
记得 在仓房里,有一个父亲的柳条箱子。打开它的时候,会有一股很奇怪的气味。那里面装着掉块茬的灯罩,没有尖的钢笔,不走的闹表和很多来历不明的钥匙,螺丝帽等等。
父亲把箱子拿出来,打开箱盖,放在太阳底下。一会儿你再闻那些东西,那奇怪的味就没有了。后来我想,那也许就是时光的味道。
春天又来了,在万物开始复苏的时候,自己又长了一岁,我不想老。我想提着记忆中的小灯笼在漆黑的旧式街道上跑一遍。
但是,小灯笼还能做,只是到哪里去找那旧式的街道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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